外婆和她的小白菜内附外婆改编的云南民歌
配图不是我外婆
我外婆曾给我们唱的《小白菜》,她非常笃定的告诉我们,她唱的就是原版。一开始我们都蒙着嘴笑她走调,我妈还试图用原调将她拉回来。可听着听着才发现,她用的调是云南山歌的一种“通用调”(即所有山歌都是以这个调为基础创作)。而词,讲的就是她自己。
外婆从来没上过学。但她多年来,每天都学几个字,现在简单的汉字已基本认全。她的《小白菜》,在原版词的基础上进行了创造,更具有其个人特点。对山歌调的运用,使她的《小白菜》具有一股纯正的云南风味(原版是河北民歌)。
今天,外婆的故事,就让歌来说。
歌词:
(一)
小白菜啊心里慌啊
三岁两岁没有娘啊
跟着爹爹后母出来
生个弟弟还比我强
他穿新来我穿旧哎
他吃面来我喝汤哎
我拿双筷子想我亲娘
我抬着碗来眼泪汪汪
(二)
有人问我我哭什么
我不敢说想我亲娘
亲娘杀鸡留了鸡腿
后娘杀鸡留了叉肠
我把叉肠丢在门前柳树上
妈妈我的娘哎
我望见那个叉肠啊
我天天都是在哭一场
(三)
亲娘蒸米留大个饭团
后娘蒸米留碗米汤
我的妈哎我的娘啊
你忍心把你三岁的孩子
丢在后面找后娘啊
对比彭麻麻演唱版本,可看出我外婆创作的部分。
外婆的境遇实际比小白菜还惨些。她大概七岁时候父母双亡,父母大约是赶上一场大饥荒和一场大病。后面她被父亲的哥哥收养,也就是外婆的大伯。但大伯的收留,并非自愿。所以收养的几年间,一直将她视为吃“闲饭”的。为了早点摆脱这个包袱,她在大概14岁的时候就被嫁给我的外公。
“当时,他(我外公)托人去我们村里问有没有单身的女的,村里的人就偷偷带他去看。问她要哪一个,他就说喜欢我。我年轻的时候又白又高,他就说他要带我走。我从别人那里听说,他好吃懒做,我不想嫁。我要是嫁过去我就完蛋了,但是没有办法,他们都在逼我。因为他(大伯)已经收了他的彩礼,说不嫁过去不行了。我就嫁过来,我不知道哭了多少次。我生了三个女儿才生了一个儿子,从 个女儿出生,他就什么都不做了,每天只知道吃酒。
那会我们家在村里吵架都没底气的,人家一骂就只会说:‘你家就只有一个独丁丁,拽什么拽啊’。他受了气,就会回来打我。”
有一次,我外婆躺床上说她腰疼,我便问她怎么弄到的。她说以前家里建房子的时候被雷打到了。我当时相当震惊,怎么会那么恰好,雷居然能打到腰。而且打到腰还能活下来。
不过后来转念一想,建房子一般都是男的站在高处,为什么我外婆会站那么高,还恰好被雷打到。我就屁颠屁颠的去问我妈,当时我外公也在场。
外公把脸一黑,骂了一句,我妈捂着嘴笑了一天。
后面才告诉我,在建房子的时候是我外公踹了她的腰一脚。
......
明天停更,后天我将借用我外婆的另一首山歌,跟你们聊聊农村“女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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