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只乌鸦在老家的高处,用翅膀拍打着忧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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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在瞌睡
中秋节，一位老者在运河公园瞌睡
浑浊的河水挟着泥沙潸然而去
阳光静默地从树杈间洒满他的身体
整整一个早晨，他斜倚在河畔公园的椅子上
散漫而随意，一动也没有动
听任秋风在身旁走过
河对岸有人在捕鱼
向着空气撒出一片丝状的渔网
收起时，网住活蹦乱跳的几尾小鱼
一艘逆流而上的机动运沙船
把河两岸的水花搅得鸡飞狗跳
“突突突”的机车声中
他微微睁开双眼，伸手掸了掸身上的落叶
再次昏昏睡去
深夜，列车经过长江
今夜，有人在失眠
一列火车适时经过他的身边
火车不知疲惫
从一个村庄跑到另一个村庄
夜已深，他不知道
这个铁做成的庞然大物
究竟要开往何处
他害怕火车会被蝴蝶挡住视线
迷失方向，在黑夜里走不出来
甚至他担心旅行袋在火车上睡深了
铁轨忘记提醒他要去的站台
今夜，有人在失眠
一列火车适时经过他的身边
秀流公园
时间：每天早上，天蒙蒙亮
地点：资兴秀流公园，草坪上
人物：一对老年夫妇，一位外乡人
事件：俩老人晨练，遛嗓子
声音在晨曦中凌越而至
老人的生物钟总比早晨五点醒得早
一到高音老人就戛然而止
日，外乡人的睡眠
被窗外的歌声惊醒
他探望一会窗外，继续睡……
第二日，外乡人的睡眠
又被窗外的歌声惊醒
他探望一会窗外，回头躺下……
第三日，外乡人的睡眠
再次被窗外的歌声惊醒
他没有探望窗外，装作睡……
第四日，外乡人的生物钟
把自己的五点钟惊醒……
第五日，外乡人离开资兴
他走的时候，老人的高音还没有上去
从此，他如鲠卡喉
没有一夜睡好
一直担心什么
会戛然而止……
门
这儿可不是念经的场所，门在地平线上躲闪
风烛残年，快50岁了，她看着阳光，月亮和星辰
这些孩子一个个长大，但又没有一个真的长大
她叹了一口气，终于把自己关上了，她老了，需要休息
那吱嘎吱嘎的喘息，比一个老妇人的咳嗽还严重
爷爷出去的日子已经模糊了，门记得父亲是凌晨走出的
奶奶中午的时候才跟着找出去的，他们都去了远方
都没有带雨具和钥匙，他们都不打算再回来
门就患上了风湿病，关节痛，每一次开和关都很吃力
她的眼睛有如断线的风筝，风一吹，泪水就飞了起来……
*昏的时候，一只乌鸦在老家的高处，用翅膀拍打着忧郁
独酌
灯光真的喝醉了，满脸通红
身影歪斜得厉害，小店的那个女的老板
在柜台用算盘炒着花生米，噼里啪啦响着
乌鸦一样地聒噪令人作呕
瓶中的酒明显被兑了水，喝起来越来越寡味
父亲，这个名词，空气一样
不请自来，坐在我的对面一直微笑，没有举杯
也没有动一下筷子
这个死去多年的老家伙大概也喝醉了
突然动了起来，用眼睛跟我划拳
老家伙明明输了，却耍赖
抚摸着教训我：你个小王八犊子……
我还想和他再干两杯，把老家伙灌醉
举起杯，碰到的却是我眼角
早已埋伏的一群泪水……
来源：《诗刊》年2月上半月号“方阵”栏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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